小卡片。

所爱隔山海 山海皆可平

光.1

:他于我,就像是黑暗被撕开一个角无意间漏进来的光 。


夏之光和往常一样回家,走到家楼下的时候发现自己家门开着一条缝。妈妈和他的东西一股脑都被丢出来,他放在床头的白色小熊已经沾上灰,想着捡起来把灰尘掸掉,下一秒骂骂咧咧的声音就传进耳朵里,全是些不堪入耳的话。


杯子被重重砸在大门上,哐当一下敲上门槛。夏之光就靠在冰凉坚硬的铁门旁边,慢慢蹲下来把自己环住,还不够捂住自己的耳朵。等到那男人也就是他名义上的父亲,把钱甩在桌子上,走过他身边都没撇眼瞧,他才颤颤巍巍站起来,一言不发的替母亲将东西一件件收好。


校裤皱皱巴巴的,是刚才太紧张抓的。


“小光——”母亲牢牢抱住他,夏之光也没挣扎轻轻在母亲背上拍着,时间有些久了他就推推母亲,抓起母亲的手臂看看,脸也没肿。他就自顾自回了房间。关上门他扶着门跌坐在地上,很想发生大哭一场,为了不让母亲担心选择无声的哭泣,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,格外的清脆。


仿佛是在提醒自己这辈子都摆脱不了。


夏之光和母亲过了好几天清净日子,他以前算过在日历本上圈圈叉叉,月底中月底他都会来一次,偶尔他会拖欠几个礼拜母亲就会给他打电话催促,会突然叫他去买一瓶酱油或者缺了醋。夏之光心里都清楚,就可劲在小区里转悠。装作不知道给母亲把医药箱搁在显眼的地方。


周五的时候夏之光格外的开心,母亲答应他楼下新开的火锅店,涮涮毛肚七上八下牛羊肉整盘下去虾滑拿小勺挖球,点盘娃娃菜吸吸油往往会被落下到家门口的时候借着猫眼,夏之光一下子揪住衣角可能他自己都没察觉是一种下意识的。夏之光立马回房锁门躺上床,第二天被乒乒乓乓的装修声吵醒是搬来的新邻居,母亲立马送了点绿豆汤过去示好,“妈,反正总要搬走的。”母亲皱皱眉头也没说什么。


有次他喝的烂醉使劲敲门,母亲让他继续睡自己就去给他烧水盖被,嘴上唠唠叨叨的他嫌烦,把饮料瓶子往母亲身上砸大声的吼,夏之光就拿枕头把自己埋着缩在墙角落。大门摔开的声音,母亲提着行李箱说要走,他冲出去抱住母亲,场面一下子就很混乱。邻居上来拉和那个人打起来了,隔壁的女主人骂了句神经病,就把自己男人往里拉。最后母亲和他抱头痛哭,后续他都不大记得了。后来相似的情况发生了好几次,对面就搬走了,当时母亲拉着他和人家使劲道歉。


本来夏之光十分不情愿,“爸爸,我要吃冰淇淋!”那时他才六七岁,他看着高大的男人把小女孩举到自己头顶,让她坐在自己脖子上。“上午刚吃过。”对他极其恶意的女人戳戳女孩的小脑袋,是拒绝这个决定的,但却是笑着的,拿她压根没办法。


夏之光把头更低了,他从来没想过父亲是一个非常重要非常伟大的形象,他以为自己是不需要的,他错了。


不管怎么样,夏之光还是把绿豆汤送去了。“阿姨.....”他话还没说完,“啊我知道。我之前来看房子见过你的,这是你妈妈做的吧!谢谢啦!”任务完成打算回去,迎面就撞上人。

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。


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,夏之光无能为力缩在房间里,总会想起这次见面。他穿着黑色无袖抱着篮球,满头大汗,嚷嚷着要干了快乐肥宅水,他的妈妈拿着纸巾给他擦干,“正好喝绿豆汤。”他就不,和冰箱拥抱去了。爸爸揽住妈妈的肩,“老婆,给我喝。他不识货!”妈妈没好气的往爸爸怀里一塞,“就你好心。”


“这是我儿子,叫翟潇闻。”夏之光点了点头,隔壁的这个男孩子应该是经常打篮球的,手臂线条很好看。仰着头一顿猛灌,靠在移门上和爸爸斗嘴,然后冲夏之光点了点头,还问他会不会打。夏之光忘记自己是怎么回答得了。


从那以后他的生活好像多了好多颜色,隔壁的欢声笑语。他们一起上学,虽然放学的时候翟潇闻不会和他一起,他一下子就交到了很多好朋友。但夏之光已经很满足了。


撕裂的光总归只有那么一缕,会闭合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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